内蒙古的夏天,夜晚依旧吹着很凉的风。
廓然天地下坐在遍野青葱上的我和留姬正仰望着澄澈的夜空看流星。一圈厚厚的棉被像魔术师的斗篷一样将我的整个身子裹着,凛意只能拂在脸上,被因心情激动而泛起的红晕冲散。我有意无意地把被子的一角放在藏身棉袍之中的留姬的腿上,在心里偷乐着享受这“大被同眠”的暧昧气氛。
只是朋友的话,不该会像现在这样的吧?我望着留姬的侧脸,独自迷醉着这般想。
无声地,又一线星影划过天空,像深邃的黑里现出的浮桥,在我看来,就像是连接着两颗彼此渴望着的心之间的导线。是时候了,我觉得是时候该说出我心里埋藏已久的话了。其实,我喜欢你,留姬。
“WXHN……”不知不觉,我把心中的话转化成了隐晦的首写字母组成的句子轻声念了出来。
“嗯?”反应一向敏捷的留姬马上捕捉到了我的发音,这也是我喜欢她的地方之一,至少我不会受到无意的无视。无意的无视还不能怪责,很让人郁闷的说。
“哦、没事,我只是想说……”关键时刻就卡壳了,我的雄辩异常性你滚哪去了!一个该死的“灵机一动”,我的话语变成了——
“谢谢你,留姬。”谢谢你能这样与我相处,谢谢你能成为我的朋友,谢谢你,也许一直喜欢着我,也许。这是没有说出的话,但对于我来说,这大概已经能进入表白的范畴了吧。我承认,我这个人,跟“坦诚”一词完全沾不上边。
“干嘛谢我?”出乎我的意料的疑问出现了。这气氛,你不觉得这句“谢谢”就像暖流一样轻轻碰了身体一下,碰了心脏一下、两下、好多下,然后就有种温馨的感觉,吗?
也许是我这个表白确实太含蓄了吧。毕竟在之前一点提示也没有,这突然间的,也想不到那个方面去。毕竟在我的自我认知世界里,还是能感觉到自己对气氛的判断是有问题的,这不能怪可爱的留姬。(冷战)
“呐,炮炮。”留姬一改往常活泼的发声,用有点寂寞的语气向我轻声唤道。
“什么?”我下意识地转头去问道,与那白皙的侧脸相隔咫尺。明如秋水,灿若繁星,就是我此时看到的留姬的眼睛。但我没看到的,是她脸色的黯淡。
“这夜空,好美啊,好喜欢啊……”留姬低低地说道,几缕刘海垂下,像此刻葳蕤的思绪一样,在极小幅度的低头动作中遮住了那双被星光映得璀璨的黑瞳。
“是啊……”我跟着附和道,但我所看到的美丽,只有那张熟悉的脸。短短一瞬间,那句说不出的话便再次开始不断地冲击着唇瓣,只有干涩的感觉微微阻遏着这场青春爱情喜剧的进程。之所以是喜剧,那是因为,喜剧一般都是“HAPPY ENDING”啊。
“我好喜欢夜空啊……”留姬这样呢喃道。
我有些怪异地笑了笑,打趣道:“如果这句话被夜空那家伙听到,说不定就误会了。”
“如果……是那样就好了……”同前句的音量相较更低的这句话不知为何却恰好清晰地传进了我的耳中,伴随着强烈的不安感。我相信这是我听错了,没错,是听错了。但——
“你说,夜空也会喜欢我吗?”
哐嚓,什么碎了?似乎是心,似乎是梦,都没差……
猛地,我蜷缩在床上的身体快速地经历了一个僵直后恢复的过程,睁开的眼睛感到如此无力。回忆重现,我想,我,好像,大概,似乎……
我不知道梦为什么会把那一幕的记忆选择重现在乍暖还寒的内蒙古夜晚。但与场地无关,我真切地知道着的是——我失恋了。
“滴滴滴滴——”是电脑在响,昨晚睡觉前并没有关闭的QQ蹦出一个抖动不止的对话框,闪烁的屏幕光让刚刚醒来的我有些不适应。我缓缓起身,带着颓废的表情与那不知道还剩下多少的一丢丢期待做到电脑前面,眯起了眼睛。叹了口气——是杨光宇,也就是谈沫蝉发来的信息。
“你怎么就这么跟着石留枝跑了?”“!”“喂!”“怎么了,回话啊?”——这是昨天没有看到的留言——我昨晚是六点钟睡觉的,也就是回到家的那个时间点。
“我收到夜空的短信了,今天下午放学再去一趟,怕你今天不回学校就提前通知了。”看了看时间,是今早6:32发过来的。嗯,现在几点?六点三十三……看来就是这提示音把我吵醒的啊。
“。”我如此回复。
隔不到一秒,对面发来一串省略号。然后是一堆数量庞大的“!”
“你今天有点不正常,没事吧?”对面发来了问候,但我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发现我不正常的,我平时对于这种通知时间都是这么回复的,应该没有露出破绽才对。
“根据”我连标点符号都没有加就回了。
“你上次还歇斯底里地抱怨拿不到夜空的电话来着,怎么可能按常理只回个卵子过来。”这是句号的网络称,虽然我表示过反感,但他似乎改不过来了。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心里有点温暖,毕竟还是有熟悉自己的朋友存在的,这种感觉相分不错——相当十分不错。但我依旧是提不起兴致,忽然灵光一动,在他的下一次回复到来前加了一句——
“我失恋了。”
对面没有瞬间回应。一,二……我在心里默数着。
三!
如约而至:“你确实不正常,应该是发烧了吧,好好休息,我先去找老师帮你请假。下午再去看你,下了,掰掰!”迫不及待地,头像立马变成了黑色背景。
竟……无语凝噎。
我受伤了,真的受伤了!哼!
赌气地想着,我躲进了被窝里。不睡白不睡,别再做那个梦就好,呼、呼……屋里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空调的,我睡觉一向静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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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精力旺盛如石留枝的我居然真的就在这颓废的气氛下睡到了下午。两点钟的午睡闹钟响起的时候,我也自吓了一跳。中途不是没醒来过的,只是脑海里浮现着那个身影,那句话,便觉得,一切都没什么所谓了,便又迷迷糊糊地转过身去继续逃避醒来的思绪。只想着,再睡一会儿,再睡一会儿,再……便已经到了这个点数了。
现在离放学时间还有,一百八十分钟——化单位就是三个小时——我们十九班总是比别的班级早放学三十分钟的,因为没有可以如何自习的东西,学校就干脆人性化地替我们发放了更多的自由时间。
干些什么好呢?
没有任何头绪。我习惯性地拿起手机,百无聊赖地翻着,没敢翻开短信箱,怕将那心贴心的交流一页一页地翻阅会心痛。照片?也不行。那就只有……嗯,打三国杀吧。
进入游戏,选将方框出现,又一次有于吉的头像跃然榜上,我毫不犹豫地选了。不知是否幸运之神眷顾,每次选将的时候我的爱将于吉都会榜上有名,让我完全不需要苦恼于选择。但现在,看着于吉技能表上的“蛊惑”,我的心不自禁的又一阵阵地痛了起来,似乎那不如想象的现实就是留姬对我的欺骗。明明只是自己的期待没得到实现却怪责到了别人的身上,如果是平时的我应该是很憎恶这种做法的吧。但“当局者迷”这话许是没错的,现在的我,正将悲愤熊熊燃烧着,直欲将军争场上的另外七名玩家燃灼成灰,“内奸”字样的身份仿佛在熠熠生光。
十分钟后,我连杀了两个忠臣和一个反贼,然后……死了。我懊恼地看着屏幕上那个被三个反贼围殴的主公岌岌可危,心里不知道骂了多少句“**”。这昏君忒不懂事了,在忠臣都死了后能依靠的就只剩下内奸了,他却还要联合着反贼一起先把我干掉了,结果被我临死反扑得奄奄一息,终于在三个反贼近乎满血的逆境中,**掉了。真傻啊,飞蛾扑火的……傻子。
感觉,像在骂自己。我沉默了。默默放下了手机,又重新倒在床上,右臂凭惯性软软地压在眼睛上,敏感地触及到了眼眶间不断外涌的温热。不是泪水,只是一种决堤的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听见楼下有喇叭声响起,我又醒转了过来。看了下电脑,噢,五点十七了。我冲到窗口,楼下竟停着一辆车——我这“小区”的巷子可真心不是车能够通行的——除了自行车和BB车。等一下,那熟悉的车型,这是!次!元!车!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我登时就转身走到了阳台,左顾右盼,拾起了一块压在栏杆上的砖头……
“啊——”一声惨叫从楼下传来,我心满意足地笑了,亲眼看着那块砖头落入次元车的内部砸中不知道哪个坑害自己的坏家伙的感觉真是太棒了。等等,这声音好像很耳熟啊……百里星?我脸刷地就白了。上次确实就是这家伙抓自己去的来着,如果这次被砸的也是他的话,我的小命就……吾命休矣!
好像不对,百里星的声音与刚才那声相比更为稚嫩,这次应该不是他。那么,是谁呢?能产生这种莫名熟悉感的……
“难道是夜空?那太好了!”我一捶沙发,开心得蹦了起来。
“不是我,是光宇。”一个不知从那里传来的声音。
“怎么可能!”我又急忙趴上了栏杆,向下俯瞰,次元车上的一个黑洞触目惊心,却看不见另一边空间的状况。
“等等,夜空!你怎么在我家里?!”我终于发现不妥了,猛一转身,夜空就站在我的背后,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
“原先的任务是我把你扔下去,然后光宇在下面接着你来着。”夜空对着我惊悚无比的目光耸了耸肩。
“不不不,这个先放着,你怎么进来的?”我震惊了,这货是神偷转世还是穿墙异能者什么的,这这这也太惊悚了,惊悚!
“从门啊。”他让开身,指了指一直被他遮挡到我视线之外的后方。
门……呢?空荡荡的门框还在,委屈地掉着白扑扑的粉,那扇深绿色的大门连着防盗门一块远走高飞了,兴许在楼下躺着吧。这么大的破坏居然没发出一点动静,一点声音都没让这个号称“野兽直觉”的我接收到,这家伙……他是怎么做到的?!
“虽然光宇被你砸伤了,但没收到停止指令,任务继续。”夜空像机械一般说道,可能是在跟我解释,或者就是在自言自语。但这不重要,没等我喊“且慢”我的身形便消失在了这个楼层。
“啾——啊——”我被丢下去了,正好从次元车车顶的黑洞坠入一片漆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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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只我二人的等候室,我看见地上有一滩血迹,默默地双手合十为可怜的杨光宇默了个哀。这个故事教训我们:名字是父母留给我们的先天之气,千万不要随便改名!——嗯,我是没有反省的。为什么?没空,我还失恋着呢。
一旁若无其事地站着的夜空抬头望了我一眼,我一对上他的眼睛就知道他肯定没有为刚才丢我下楼的事情反省,根据是我自己。可能他还在总结“故事教训就是:切勿随意高空抛物,否则也许你将会被高空抛物或被当做高空抛下的那个‘物’”之类的吧。我愤愤不平地把头扭向一边。
“你失恋了吧?”很突兀,直接刺在我的心上了,渗出点点鲜血。
我惊讶地转过头去:“夜空,你……”
“根据是我自己。”理由立刻跟上来了。
我像不认识一样上下打量了他好多好多眼,才说:“你哪块像失恋过的?就凭你从小就和慕容野那样的美女生活在一起我就看不到你在想教女朋友的情况下单身的希望。”
夜空幽幽地举起三个指头:“不算现在的学校,我之前读过三间学校,转过一次学。每个学校表白了三次,被拒绝的理由五花八门。‘你比我矮,所以不行的啦’‘女朋友是什么,现在这样不好吗’‘我有喜欢的人了,你就当我可爱的弟弟吧’这是小学版本的,‘我觉得,现在学习是主要的吧’‘我还没想好,我们先做着朋友吧’这是中学的。似乎没有几个女生会喜欢比自己小的男生,在我遇见过的里面,但我的年纪却偏偏一直是全班最小的。”
听着他毫无波澜的讲述,我心里一阵颤抖——笑的。这家伙,我都怀疑他是不是为了安慰我故意这么说的了。如若他能把谎言说的如此自然,那他还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啊。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因为这样我心里会好受些,好受好多一些。
不过,我转念一想。居然是夜空啊……第一个察觉我失恋的人。有种说不清的暖流涌上了心口,让我压不住那句脱口而出的话——
“夜空,谢谢你……”低得几乎听不见,但我晓得他是听见了的。
“石留枝?”一个反问打碎了我的温暖,我重新变得惊恐起来。
“你怎么知道的?!”我下意识地开口大叫。
“失恋的原因。”夜空毫不停留在我的问题上,只是自顾自地往下问,让我获得很是挫败的感觉。挫败的感觉一油然而生复仇的感觉自然就要随风而来,我突然恶向胆边生,嘴角露出各种动画片里反角露出的邪恶微笑。
“夜空,留姬她,其实一直喜……呜呜……”我的嘴被一只白皙嫩滑的小手捂住了,我心里一酥。
“不、不能说啊!”耳边传来留姬的声音,我的眼角余光瞥去,顿时捕捉到那近在咫尺的红颜。
“留姬,你怎么来了?!”我叫了出来。
“放学跟着夜空他们来的啊,比你早到一点。”她可以把“们”字咬得很重,可见对那些“们”她是相当地痛恨的——电灯泡都去死——大概是这种感觉吧,她压低声音对我接着说,“昨天跟你说的可是看在你是我的朋友不会泄密的份上才一时……总之你不能说出去啊,不然绝交!”
我第一次听见留姬说出这样的狠话,心里很是酸酸的不是滋味,似是嗫嚅般说出:“那你还不如直接去表白呢,这样说不定有点机会……”我说出口就后悔了,让女生自己去表白,那得多难堪啊。微博上也有说“如果那个人不主动,那么宁愿错过”这样的话语,虽然我大大地不认同,但这也侧面烘托出女生向男生表白的艰难无比,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然而,留姬居然很认真地思索了一下,然后狠狠地点了点头:“只能这样了!”
我作孽啊!更加后悔了……
“留姬,其实我也有喜欢的人了。”我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抬起头说道。
她似乎很是惊讶:“是吗?是谁?不如我们一起表白吧,这样也好有个照应。总之,先说说看。”
紧张的人总喜欢说“总之”,发现了没有?
“其实,我喜欢……”我顿了顿,用了很大勇气,“慕容野!你信不信?”
“啊?”留姬的脸色瞬间变了,“她啊……嘛,虽然我个人很讨厌她,但作为朋友,我支持你。而且、而且,如果你把她搞定了,那我也……哎呀,这是不是太卑鄙了,我真是的……”说着说着,她居然自言自语起来,我那个不知所措啊!我原本打算在她说“你开什么玩笑”后突然对她表白来着,现在,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勇气,也没有了……我咳嗽了一下,惊醒了自我争吵着的石留枝。
“好,行动计划命名为‘水色革命’,大炮上尉,待会儿这疙瘩结束以后咱们找地方开会,下个星期开始的游泳课,要好好利用,明白?”
明白个甚么!怎么剧情就这么发展了,我还没重新鼓起勇气表白呢!唉……
(下一回:第四章
被毁掉的世界中的世界的世界观下星期期末考的说,停更,还请原谅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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